沈殊源

#非cp向
#大概…ooc？新人求谅解

窗外的雨尤其得大，淅淅沥沥的，把清晨灰蒙蒙的荃湾扭曲起来。
王嘉龙第一次恨起了自己过于优秀的听力和自己家中过于低劣的隔音。
昨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听说这次的某个考试人数创下新高，嘉龙就住进了传说中那边来的考生聚集的酒店之一。住进来的时候正是下午，尽管被大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吓了一跳，嘉龙还是执意要在这里住一晚“感受一下久违了的大陆菜市场气氛”。
本想着那些个大陆来的考生都会住在41楼以下那些便宜的房间里，嘉龙就定了个57层的大床房感受一下舒适的房间，同时又不错过这场难得的热闹。万万没想到，不少家长进来不远千里陪着孩子一起来。既然不跟着那些个考团，自然不能委屈了孩子，于是41层以上的房间也被狂热打家长们订走了大半。
结果就是，嘉龙不到六点就被吵醒了。
拉开窗帘，天还没亮透，跟蒙着一层纱似的。
听说那个人那边有一些学校天还没亮就揪着学生起床读书，大概也是这样吧……
怎么就想起他来了呢？
嘉龙转身向浴室走去。等到他洗漱完毕，外面的声音更吵了，天也亮了个彻底。可惜雨太大，看起来就像是很久以前他看到过的一些烟尘盖住了天。伴随这这种烟尘的，是他当年每天早起刮眉毛的恐惧。那时他家的人们是不喜欢另一种语言的，再拗口也要音译成他们的乡音。嘉龙受到这种心情的影响，每天早起都要检查一下他的眉毛。可是刮掉还会再长的，他不介意，只要不让他的监护人看出来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的监护人看出来了。他也失去了刮眉毛的动力，任它自由生长如初学素描者的排线练习。
不如现在久违地刮一次？
不不不，现在要是刮了可就长不出来了。没了浓厚的眉毛，又是要引出一大堆事来。
……更何况手上都没有刮眉刀。
走出房门，下电梯的时候不出所料等了一会儿。大堂中的人还是一样多，门口的巴士出租车几乎要堵住酒店的门。嘉龙绅士地让几个考生先搭上了车，在考生家长的感谢声中坐到了下一辆上。
热闹还是要看的。
……这点毛病真是整家都有啊。
衬衫被雨打湿了，半透明的料子在空调风中传出阵阵凉意。但是这种凉意他是习惯了的。哪怕是大冬天也可以和曾经的监护人一样灌冷水。这点倒是……和海那边的不一样了。
雨下得急了起来。模糊不清的景色带了了一种现代诗一般的疏离感。
明明是最熟悉的……我自己啊。
可是我真的那么熟悉我自己吗。
蜿蜒曲折的雨的痕迹就像是水系图，歪歪扭扭地在那人的身上淌过。他是该见过那样的场景的。雨夜的刀，柔和的反光，嘈杂的响声，同样被带走的妹妹。这些记忆似乎是他真实经历过的，可又像是臆想出来的。嘉龙就像是站在单面镜一边的实验者，看着那样的场景在被隔开的房间另一端上演，那些人却永远不会看到他，他也永远碰不到他们。
等到他下车的时候考生已经在考场外排起了长队。但是还是有很多学生在跑，家长在跑，外面还有堵塞的车流。难得的早起让他有些昏昏沉沉，安静地排到了咖啡店外长龙的最后。
我来干什么的呢，这有什么好看的呢？他想。
直到他的耳朵在与白噪音无比相似的声音中分辨出了“国庆”两个字。字正腔圆。
那个人的生日吗？
嘉龙突然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想法。他拿出手机，汗湿的手几次按不开指纹解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期待什么，只是那种情绪忽然占满了自己的胸口，无法遏制地想将这种不熟悉的情绪排解出去。
“喂？”
不是他熟悉的声音……啊。他竟分辨不出是哪个兄弟姐妹。
“小镜吗？飞机晚点啦？发个微信不就好了，打什么电话。”
他除了那串他不记得但是能随手按出的数字，竟然没有其他能联系上那个人的方式。
“……嘉龙？”
“先生，你要点什么？”
不知道是被电话里还是电话外的声音惊到，嘉龙惶急地挂了电话，露出一个微笑：“算了，考生要紧，我不点了。”
嘉龙出门的时候忘记了叫uber，也忘记了打伞。
还好天气也是会被”地区本身“的心情所影响的，嘉龙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